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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金、美债动荡是同一个逻辑、过去几十年范式不能用了、应对比预判更重要--追风EP.7 国泰海通梁中华

发布时间:2025-04-12 已有: 位 网友关注

  美国的许多ESG基金,其授权是由欧洲人提供的,欧洲对ESG比较亲近。但现在特朗普上任后,他不支持ESG,这些资管公司就撤销了授权,不再进行资产配置。包括你提到的挪威,挪威的主权基金前十大投资机构全是的科技公司。而日本的GPI债券配置,也主要是美债,就是这么简单。

  如果你的循环被打破,贸易也不给人家增量货币,债券不过是远期的货币,那么你的远期货币也没有了,那我拿你的资产干什么呢?一定会有再平衡的需求。现在欧洲自己也有国防的融资需求,未来我们也可能会有,为了消费和社会安全网,可能也需要融资。

  因此,我个人的推演路径是,贸易出现问题一定会影响国际资本流动,国际资本流动出现问题必然会波及汇率。我们现在可能正处于第一个进程中,后续可能会看到国际资本流动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情况,甚至特朗普可能会征收资本税。我个人认为,他很有可能征收资本税,比如对于美元购买美债,四个点的收益,他可能会扣除两个作为管理费,本质上是一种隐性违约,稀释掉了。

  到了第三个阶段,他可能会说,本土制造业需要低成本,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美元贬值,这一点非常简单,广场协议就是如此。

  因此,我觉得,这当然是我的最坏打算,并不是想给大家传达高风险的信息,但从现在这个不可控的表现来看,很多以前我们不太想听到的“大棋论”都要放在心中,考虑这是否真的是可能发生的事情。

  传统逻辑失效下的市场新挑战

  所以从贸易到资本战的逻辑推演,至少对于海外美元资产需求来说,如果一线顺差下降,手上的美元资产配置的资金就会减少,同时我的意愿也在下降,我需要更多样化的配置。从这个逻辑角度来看,是否意味着,无论是美股还是美债,可能都会面临与过去几十年完全不同的资本格局?

  这就取决于美元的信用是否会进一步受影响。从目前来看,近期美国的经济走的还是衰退逻辑,因为美元的利率在下降,所以美元指数在走弱。大家还没有怀疑到美元的信用,如果信用出现问题的话,就可能在预期经济下行时,美元的利率反而上升。这个问题需要我们考虑。

  因为目前还没有越过债务上限,如果资金耗尽,我觉得特朗普的性格可能导致他会利用这个机会,进一步寻找资金,甚至出现新增的一些隐性违约的情况。这是非常有可能的。因此,投资者一定会思考这些风险。如果适时考虑这些风险,我们就需要在长短期投资上有所关注。

  以前我绝对不会说这种话,因为我觉得非常危言耸听,美元体系到现在为止,真的出现实际违约,大家想都不敢想。但由于特朗普在这些事情上过于疯狂,令那些极小概率的事件都要纳入我们的考量之中,这无疑是个令人头痛的问题。

  过去全球经济体系,包括货币体系的循环,是建立在一种信任的基础上的。在全球化的过程中,包括跨国公司和美元美债等,都是全球化的主要受益者。特朗普要做的事情是破坏全球化,这就是逆全球化的趋势。如果他在采取这些措施时误伤了美元的问题,必然会直接影响跨国企业的运作。这样一来,整个货币循环、经济循环及资产定价将与以往大相径庭。

  过去十年间,全球化的进程非常细致,资源、资金和生产都来自不同地区,形成了复杂的价值链。例如,生产可能在中国,包装在另一个国家,最终通过转口到达美国。因此,当前要求美国企业裁员或撤出当地员工的思路显得非常可笑,这在一个任期内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。中国的电动车行业花了很长时间才取得如此成就,而特朗普在自己的任期内便希望与中方竞争,成功的几率非常小。

  如果我们将视角拉长至未来两至三年,会发现趋势是明确的。任何经济体都无法长期对抗经济规律。美国无法实现所有生产回流,服装、鞋袜等产业不可能重新在美国生产。同样,东南亚国家如印度、印尼、越南和中东等的制造业发展潜力也有限。

  尽管印度曾被视为可能替代中国的国家,但由于制度和文化的约束,其土地资源多为私有,建设厂房或基础设施需要耗费极长时间。此外,印度的劳动保护制度也很严格,裁员和降薪面临各种限制,从而提高了成本。印度的营商环境也存在诸多问题。

  因此,虽然印度政府长期希望推动制造业发展,但其制造业在经济中的占比却在不断下降,其优势更多在于服务贸易。

  我有个疑惑,这些经济体无法达到如中国般的效率。然而,美国财长贝森特曾说过一句话:“我们不需要很便宜的东西,美国梦不是买便宜的东西。”这句话该如何理解?

  短期内他可以这样说。如果当下他希望将中国直接或间接的出口阻挡在外,但若真做到这一点,美国也会因此堵住自己的路。第三方国家短期内无法快速提升生产能力,再次凸显了中国制造的韧性和竞争力。

  如果美国将中国的生产卡得过紧,会引发自己的通胀问题。

  因此,我认为短期内,特朗普可能会采取多种措施,而等到他面临的通胀压力和就业压力慢慢显现后,势必得调整政策。

  所以中长期来看,我们对中国制造业,包括出海、全球化布局,其实比较积极的。

  我觉得最近特朗普的很多措施,看上去似乎很不合理,包括他经常提到打破了几十年的美元循环,甚至是资本循环。但是在我看来,他背后有其逻辑。去年美联储进入降息周期后,收益率却上行,这可能让很多投资者对债务的不可持续性产生了强烈担忧。在我看来,特朗普之所以采取这些措施,有一个重要目标,那就是化债。

  我能否理解为,他认为美国已经很难像过去几十年那样,以贸易赤字作为融资手段,来支持美元循环的基础?

  我认为是这样的。他没有想到的是,我仍然坚持我的观点,尽管他定位的问题是对的,即美国债务确实太高了,但他的方法是错的,或者说他所面对的对手方定位错了。对手方不应该是美元区的这些国家,而应该是那些长期未交税的大型企业。实际上,劳资之间的分配已经非常扭曲,美国的中等收入问题,也与上一届美联储的政策有关。

  研究表明,当前中等收入群体的权利受到压制,每个人手里可支配的钱非常有限。在鲍威尔之前接受时,他提到美联储是为通胀目标服务的,但美国现在的问题是,物价水平实质上已经提高,尽管这个提高的速度变慢了。相比疫情前,物价水平经历了7-8个月的通胀,让美国人感受到很大的物价压力。

  因此,货币当局在目前的情况下,财政限制非常重要。央行在两种情况下有意义:一种是限制财政,另一种是没有通胀时,财政需要提供流动性和资金。目前,央行的态度非常强硬,根本没有提供市场希望的内容。他指出,当前物价水平太高,美债也成为许多投资者关注的问题。很多人问我为什么不看好美债,我通常会说可能处于某个区间。原因很简单,我们这一代人经历了太久的美债牛市,但在2021年,美债开始进入熊市,这与财政的数万亿赤字密切相关。

  我入行的时候,美国每年赤字大概几千亿,两三千亿、三四千亿,现在增长到了十倍。这个现象本身就不合理,甚至不需要进行测算,大家都能感受到。

  美国有各种减支的方法,核心就是三座大山:医疗、医保、社保,必须削减。但是这三项,谁砍谁会遭到惩罚,因为选民都是依靠这些政策过日子的,谁砍谁就完蛋。此外,增税的方式无外乎两种,要么增加个人所得税,要么增加社保税,这两者的执行对象都是选民。因此可以看出,美国财政有一个明显的路径依赖,就是一旦触及居民部门,便很难采取行动;而企业部门受到影响时,它们很可能会将资金转移到海外。因此,耶伦当年也曾表示,拜登想进行供应链改革,但最终未能成功,其提议是提高全球主权国家的最低税率,但各国都有其主权,谁会听从你的要求?

  这与市场非常关心的几个话题有关。接下来几个月可能会发生的一件事情是,随着债务上限再度达成协议,美国财政部要开始新一轮的国债发行。现在大家观察到,在高通胀的情况下,美联储对10年期国债收益率的控制可能会失效。比如说,去年提到的降息时,收益率却上升了,并没有下降。传统上人们认为美联储一降息,美债收益率就应下降,但现在实际情况并非如此。接下来是否会出现同样的问题,刚才两位也提到了。即便美国经济衰退,美联储的利率仍可能上涨,而不一定下降。这是第一个问题。

  第二个问题是,考虑到特朗普的行事风格,所谓的海湖庄园协议可能会通过关税作为杠杆,要求诸如日本等国将其国债市场变为100年的置换。这实际上相当于将债务重组变成贸易谈判的一部分,完成交易的方式实际上是违约。如果期限是1000年,那就相当于完全不还债务,因为你期待100年都能不还。我们甚至可能会看到,市场上对美联储重启QE的讨论越来越多。

  这样一来,如果财政需要而不重启QE,市场将会承受巨大压力。显然,有些人不愿意面临破产的局面,毕竟之前人们都经历过这样的情景,但美联储有时也无能为力,货币当局的影响力并没有那么高。

  我想请位分享一下对美联储今年降息预期的看法。现阶段市场对美联储降息的预期并不高,反而普遍看好加息。有些人认为美联储可能不会降息,有的则认为可能会有加息的可能性。梁博,您认为接下来美联储会如何应对?

  我比较赞同美联储现在的表态,边走边看,因为未来的不确定性非常大。特朗普政府这一次加关税与2018年、2019年的情况有所不同。当时只是对少数产品加关税,大家可以通过汇率或转口贸易进行调节。但这一次是对全球普遍加10%以上。在这种情况下,美国又无法自给自足,转口的关税成本也在上升。之前只是对少数加关税时,美元升值,其他货币则贬值以对冲。

  而这一次看到对所有主要经济体加关税后,美元反而走弱,说明对美国的影响更大。如果普遍加10%,我们的出口也没有必要降价,因为到其他地方你也买不了,你自己也生产不了,大家最终发现都不用降价,所以这部分成本可能最终要由美国来承担。

  当然,市场在没有看到通胀时,可以沿着衰退和通缩的方向运作,但如果真的通胀到来,市场反应可能会不同,包括美联储的决策也会非常小心翼翼,边走边看。鲍威尔所讲的是真实的想法,未来会发生什么、美国的政策走向、其他国家的反应,以及美国的应对,这些都有高度的不确定性。目前预计年内降息四次或五次,我认为这只是市场的线性看法,目前仍有较大不确定性。

  鲍威尔也提到,行政部门的很多行动需要一年左右的时间去评估。他这句话在我听起来有些无所谓,因为他已经退休了,也没必要再发表看法。而如果站在鲍威尔的角度,他现在宽松很可能会招致历史的骂名;而如果他采取紧缩措施,经过一年时间,可能会抑制住通胀,从而赢得“名相”的称号。他被通胀拖累的局面可能会让他感到更加迫切。我个人认为,他目前并不着急去对冲所谓的衰退风险,除非出现非常明显的情况。

  就我刚才提到的,如果出现系统性的美元流动性危机,美联储肯定会召开FOMC临时会议,就像在疫情期间一样。这并不是说我要为行政部门考虑,我关注的是整体的FCI。

  这就像我拥有信用债,却无法通过回购借到钱,那我就必须采取行动。但这绝对不是因为行政部门当前的贸易政策使我急于出手。行政部门也没有这个意愿,因为如果在退休前再发生第二轮通胀,在我们这些美联储研究者眼中,他只会被认为是最糟糕的人。现在大家普遍认为伯恩斯是最糟糕的美联储主席,而鲍威尔肯定不希望被替代。因为在任期间,他举办的发布会是最多的,一旦他被认为是无能的美联储主席,人们对他糟糕决策的记忆就会非常深刻。

  动荡时期投资策略:跳出传统框架,关注应对而非迷信预判

  我们今天讨论了很久,最后一个问题是希望两位能给投资者一些建议。在当前这个非常动荡的时期,作为投资者,接下来应该关注什么?同时,希望大家能推荐一些应对策略。

  我的建议是,大家不要对很多事情的速度有过高的预期。很多事情从零开始做都是一个十年的过程。在资产定价方面,我觉得我需要改变思路,因为我们这一代研究员,自2009年入行到现在16年,没有经历过这么大的美元体系层面的变动。我们经历的普遍是一些系统性风险的爆发,这通常是由一些人为规则引起的,一旦央行和财政出手,这些问题就能够得到解决。

  然而,现在的情况似乎并非如此。现在的特朗普就像那场新冠疫情一样,它是一个不可控的因素。我不能够对很多最坏的情况做好准备。以前我不会想到美国征收托宾税会对资本产生影响,也不会想到美元体系崩溃会导致欧日的资产配置全部反转。对我来说,之前这些都是几乎没有概率发生的事情,但现在,我被迫需要做好很多最坏的打算。当然,这些打算不是阴谋论,只是说这种大趋势的思考有时还是有用的。

  我的建议有两点。第一点,我觉得在思考未来的问题时,不管是经济问题、投资问题,还是资产定价的模型,很多时候要思考一下框架是否发生了变化。因为我们过去几年经历了很多过去几十年没有经历过的情况。就像我们刚刚说的,整个全球的框架和秩序都在变化。因此,我们今年研究全球经济变局、货币变局系列,旨在探讨对产业链、供应链以及资产定价的影响。

  我认为不能用过去几十年的一些范式去预测未来,我们需要不断学习新的知识,也要多关注历史。多看长周期的历史可以帮助我们理解,尽管这些情况在过去几十年中可能没有发生,但在过去几年,特别是2018年之后和2022年之后,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。因此,我们不能继续依赖传统框架来预测未来,我认为这是必要的,我们要多学习,从历史的角度看待一些问题。

  第二点是,当前不确定性比较大,在这样的情况下,大家没有那么多的经验或者经历。所以,我的建议就是应对可能比预判更重要。我们可以有很多预判,有很多种情形假定,不同的情形假定下会发生什么,可以有这样的预判,有这样的准备,但是,有的时候应对更重要。当事情发生,事情的落地和大家的预判不一样的时候,应该怎么去应对它,这个可能更重要。也不要太迷信自己的预判。我觉得在不确定风险比较大的时候,确实是需要考虑应对的问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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